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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承胤对此充耳不闻。他从那些幸存者中,从流离失所的边民中,甚至从一些因各种原因投身行伍的、不被主流认可的“异类”中,仔细挑选出了一批人。他们出身各异,年龄普遍较小,但眼中大多带着一种不甘于命运、渴望抓住一丝希望的微光。
训练是极其残酷,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。李承胤将他们完全按照最精锐的斥候和刺客的标准来操练。攀岩、潜行、伪装、用毒、暗杀……他亲自制定训练计划,亲自示范,要求严苛到不近人情。
有人受不了苦,想要中途退出,更有人承受不住压力,在深夜偷偷哭泣背后怒骂李承胤手段残忍的。
所有的一切李承胤都知道,但他从不安慰,也从不解释。他只是用那双沉寂的眼睛看着他们,声音冰冷:“如果连这些都受不了,那就滚回你们原来的地方,等着下一次被掳掠、被屠杀。”
他的话像刀子一样,割裂着每个人的自尊,也激发着他们骨子里最原始的求生欲和反抗意志。他们咬着牙,拼着命,在泥水里打滚,在峭壁上攀爬,将眼泪和鲜血混合着咽下。渐渐地,嘲笑声变小了,因为人们发现,这支不被人看好的队伍,行动越来越诡秘,身手越来越矫健,他们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血腥与坚韧的、令人不安的气息。
如地狱般的训练也才过了一年而已,他们竟然已经熬成了习惯,甚至惊叹自己的脱胎换骨,适应了自己从孱弱到精锐的角色转变。
李承胤面上不显,但他心底却是欣然。身处绝境总是有无限可能,若他生在充满鲜花与爱意的家中定然不知刀剑为何物。
只可惜诞生于花与爱中的美玉少之又少,这世上,多的是山野中饱受风雨洗礼的磐石。
在这支队伍第十次圆满完成任务后,李承胤给他们取了一个名字,叫“青鸢”。
下属问他何意,他也只是罕见的笑了笑,不说话。
青鸢归巢,又将出袭。
巫蛮部族倚仗险要地势和凶悍作风,屡屡犯边。其首领麾下有一名年轻的少将名唤赫苏,勇猛狡诈,尤其擅长丛林游击,给边防造成巨大困扰,几次围剿均无功而返。此人气焰嚣张,甚至扬言要生擒镇南王世子祭旗。
镇南王世子李少凡闻言气个半死,若非老镇南王强按着他恐怕早已挥着他的双刀只身一人去夜袭了。
贪狼军和青翼营的军中高层为此焦头烂额。常规战术难以奏效。
深夜的军帐内,戴舒桐和将领们对着沙盘一筹莫展。
李承胤站在阴影里,忽然开口:“或许,可以让他们去。”
帐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他走到沙盘前,手指点向玄水涧深处:“赫苏骄纵,胜后必回此营地休整。此地易守难攻,他自认万无一失。大军行动,目标太大。但一支小股部队,尤其是一支他们意想不到的部队,或许可以悄无声息地摸进去。”
他抬起眼,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:“我的‘青鸢卫’,熟悉山林,善于潜行隐匿。由我亲自带领,月夜突袭,目标直取赫苏首级。”
“青鸢卫?就凭那些……”一位贪狼军的老将军忍不住出声质疑。
“五成把握。”李承胤打断他,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“成功,可断敌一臂。失败,损失的也只是一支不被看好的小队。”